沧海桑田,弹指一挥间,不知不觉我已在电大工作了三十五个年头。回顾过去的岁月,电大的历程,作为一位老电大人,对电大总是满怀着期待,希望有朝一日电大能像英国开放大学一样享誉天下,与其它普通高校平起平坐。可是电大的特殊性,在中国却注定了其不可避免的命运坎坷,一路筚路蓝缕。
电大创办于1979年2月。那时的我尚在应付高考,报考时也没有听说过电大。1983年8月大学毕业那年,当班主任老师宣布我被分配到江西广播电视大学时,全班同学几乎同时一起哄堂大笑,笑声让我有点尴尬,我一言未发,对大家的笑声也不知所以然,心里只是默默嘀咕着这是所什么大学?带着无数疑惑,我多方打听,但答案依旧模糊,只知道这是一所有工作的人读的大学。这就是电大给我最初的印象,也就是在这样的印象中开始了我的电大生涯。
初期的江西电大条件环境异常差。校址坐落在于都街39号(现南昌西湖区系马桩65号),实话说那时的江西电大校址,就是一块居民区中的大杂院,院内工厂、学校、居民杂处在一起,只有那块悬挂在大门口“江西广播电视大学”的校牌,尚能确认这里还有所“大学”存在。最初的江西电大就是那个样子,既不像机关单位,也不像学校,让我们这些刚从美丽大学校园出来的年轻人不禁唏嘘,感叹、疑惑,心中落差之大至今难以忘怀。我和我的同事们就在这样的“大学”校园环境中共同奋斗了8年,直到1990年以后,才逐步过渡到现今的校址。
初期的江西电大,看上去不像所大学,但电大之名却享誉社会,虽然条件差,环境艰苦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不再疑惑,我们人人充满着激情与活力,满腔热情地投入到电大的建设和发展之中,以自己为电大人而自豪、幸福。
时光来到了二十一世纪,过去的疑惑烟消云散,如今的电大发展又面临了新的发展困惑,产生了诸如“电大还存在吗”?“电大在哪里”?“电大是什么学校”?等等问题和困惑,形成了所谓的“电大之问”,让电大人纠结、心焦。
其实,“电大之问”最早缘起于上世纪90年代的“电大的红旗到底能打多久?”之问。这句话究竟出自谁之口,已无从考证。然而从那时起电大就在这样的质疑声中不断探索、调整、改革,虽经反复起落,但终归起死复生。如今的江西电大,经过我国成人高等教育起起落落的风雨洗刷,已然成了我省成人高等教育的一支重要力量。我省90年代尚存的28所成人高校,到2016年仅剩下8所,实际只有2所尚在招生,过去的“五大生”也已成为了历史的记忆。
有人说电大是靠政策“吃饭”,我不能苟同。固然,电大生存与发展离不开政策的支持,试问其他高校又何不如此?电大虽历经艰辛,潮起潮落,但三十多年来却依然茁壮成长,在成人高等教育的土地上延续着电大的故事,诉说着“电大之道”。
《大学》中说: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”,这句话很好地诠释了电大之道。电大的产生虽有“穷国办大教育”,克服“文革”后人才断层的历史背景,但它也在不经意间,打破了传统“精英教育”体制的桎梏,使“精英教育”延伸到了平民教育,开启了高等教育“两条腿”走路的时代。电大圆了许多平民百姓的大学梦,成才梦,电大成了他们心中的黄埔西点。记得1999年电大20周年纪念日里,有位在江西教育社工作的电大毕业生感叹道:“我的梦始于电大,是电大重塑了我,我也无愧于电大”。几十年来电大严守电大之道,发扬平民教育精神,扎根于社会,立足基层,服务弱势群体,坚守“四个面向”,在平民教育的道路上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大学之道。
“电大之道”还在于其开创了我国高等教育的“开放之道”。原江西省残联主席,电大首届毕业生徐效钢在谈到在电大学习的优势时赞道:“毕竟山高水远的地方,更能感受到远距离信息现代传递的优势”。正是这种现代远距离优势,打破了传统校园式的教育,它方便、灵活的学习方式,使得许多因不能脱岗学习,远离城市的广大边远山区的莘莘学子,能够享受到了高等教育的权利,使电大成了一所没有围墙的开放大学,并以这种方式培养了大批“留得住,用得上”的高级应用性专门人才,造就了电大熠熠生辉的业绩。
质量之道是“电大之道”的根本之道和立身法宝。由于特殊年代对人才的迫切需要,电大无疑是我国高等教育史上建成速度最快的大学。它从1978年2月,邓小平同志批示同意,到1979年2月6日开学,只用了一年时间。对于这所“先上马,后备鞍”快速建立的非典型大学,社会上自然存在很多疑虑。电大人深谙质量之道,为学生建立了最完整的教学体系、为他们聘请最优秀的教师,提供最好的教材和学习服务,实行最严格的考试制度,回应社会的疑虑。这里略举2例,1985年我曾担任省电大85级中文班《中国古代史》辅导教学,班里有位学生是自学视听生(未通过电大统一入学考试,注册电大学习的一种),由于年纪较小,学习自控率相对较差(其实还是经常抽空来学习),学习的第二年,因一学期同时有两门课“挂科”,被取消了自学视听生资格,从此再未踏进电大课堂。还有位学生,他是南昌电大西湖教学班的,由于“文革”的耽误,只有初中文凭,求学无门,电大的创办给了他学习的机会,他如饥似渴地学习,成绩优异,毕业前夕被几家新闻单位同时录用。在谈到电大求学的经历时,他感慨万分“如果没有电大为我提供求学的末班车,如果不是电大采用的这种不受时空制约的便利教学方式,如果不是电大整套科学、规范的教学体系保证了较高的教学质量,我想我今天很可能会和那些工友一样下岗了”。是的,正是当时电大那种严格规范的教学质量,造就了一大批优秀的电大生,由此也成就了他们的自信与自豪,他们用“我是电大毕业生”,回应着社会的质疑,展示出了电大良好的社会声誉。